“皇上......这这这.....”
老禾结结巴巴,不知道说什么。
只觉得这差事太难当了,皇帝让骗谁不好,非要骗贵妃!
贵妃太了解皇上了,皇上一眨眼一挤眉她就知道皇上想干什么。
几年的夫妻,这点觉悟也是有的。
皇帝一敲他脑袋。“啧”了一声。
“你去是不去?”
老禾苦笑了一声:“皇上,您这不是让奴才去找骂吗......”
皇帝眉毛一瞪:“朕是天子!连她我还制服不了了?”
老禾在心里苦笑,皇上啊皇上,这天下都是你的,但是你真制服不了贵妃。
天命冤家嘛。
皇帝看老禾不作声,啪唧一下嘴巴,用肩头碰碰他。
“老禾,就这一次了哈。”
“老禾,最后一次了。”
“禾伯,真的最后一次。”
老禾叹了口气:“皇上,奴才不是不去,只是这太伤您的面子了,你讲上次吧,您叫我去告诉贵妃您手摔了,结果贵妃一去您却在斗蛐蛐,追蛐蛐还摔在贵妃怀里了,这惹的宫人下巴都要笑掉了。上上次,您说您发烧了,奴才去请,结果您也是在贵妃来的时候装模作样,捂胸口擦额头,活像个东施,连悲泯都看出来您是装的,贵妃怎会看不出来?您这演技也太差了,还有那个上上上次......”
老禾说着说着忘了神,抬头一看,皇帝脸色铁青,一脸怒气的看着他,似乎牙齿都要咬碎了。
活有一种你再说下去,老子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骂一遍的感觉。
老禾一下害怕的低下头,一个劲儿地磕头。
“奴才失言,奴才该死。”
老禾低下头只看到皇帝的鞋子在他身边走来走去,只是不说话,不由得下了一身汗。
虽然他从小便陪在皇帝身边,皇帝对他依赖性很强,但就算是他,真惹怒了皇帝也不是好过的。
皇帝七岁岁懂事当太子时时,被一个侍卫惹怒,竟令人将那侍卫关在水牢里,反复淹了那人一百多次才让他丧命。
甚至亲自去水牢边看边乐。
老禾从那个时候就看出来,皇帝虽然看起来懵懂无知但内心还是有阴毒的一面的。
皇帝突然在老禾面前站定,用食指和中指将老禾的下颚抬起来。
板着脸,挑了下眉。
“朕......真有这么怂?”
男人。
总喜欢在女人和下人面前装大。
不变的真理。
易师坐在涎香阁里,看着眼前云卷云舒,杯中茶沉茶浮。
心中悲伤之感难以下抑。
二刻前的事情还在萦绕她脑海中,挥之不去,如一把利剑不同程度的划开她的胸膛。
呈译跪在易师腿旁,轻轻的靠在她腿上,似乎像一只可爱的小猫依偎在自己信任的人身边一样,这样才能给它温暖。
但呈译是在给易师温暖。
易师眼眸失色,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他来了吗?”
呈译点点头,
“已在外面候着了,但我叫他先等一等,我怕夫人不舒服,怕是需要缓一缓。”
易师面无表情:“严府已经乱成一团,没人会看着我这儿了,你让他此时进来是最好的时机,不容易被人察觉。”
呈译眼眸一闪。
“夫人,既然已经乱了,不如趁此......”
易师闭上眼睛摇摇头,似乎胸中满是沉重岩石。
“不,我改变主意了。”
呈译有些不敢相信,三年的准备,说改变就改变?
女人真的是善变的动物啊。
突然,呈译看见了暗暗油光下易师眼眸角中的泪。
“我刺他的一瞬间,我感觉......像是杀了我自己,我杀了他,难受的还会是我自己,我不能杀了他......”
易师突然皱眉,举手掩面,呈译有些慌张,将她送入自己的怀中。
呈译是她的贴身婢女,也是她最知心的朋友,更是她在这三年暗无光日的日子里磨练的助手。
也是安慰她的一剂良药。
她总能轻而易举的抓住易师的伤心点,用最快而有效的办法解决易师的心头病。
但是只有一个地方,不管呈译用什么办法,心病依旧是心病。
易师在人前人后可能都很冷傲,但到底也是个女子。
需要爱的人呵护和关怀。
易师抹了抹脸上的泪,深吸了一口气,觉得自己失了态。
“去,去请他进来。”
呈译看了她一会儿,易师瞪了她一眼。
“是。”
不久,呈译身后领着一个道褂玄衣,身形较小,满面皱纹却一脸的虚假笑容的道士,似乎十分的洒脱。
笑面藏刀。
恶心至极。
这三年,她有一些事情问他,他便一直找由头推辞搪塞,但却也说出了一点眉头。那些事情,只有他知道的最详尽。所以,他一直吊着易师。
他知道易师不会善罢甘休,所有他有资本一直吊她胃口。
她已经受够了。
“参见夫人。”
“嗯,宣沽道长好气色,半点也不像从前内侍的样子。”
易师这句内侍似乎触了他的心头刺,他眉眼一紧但转瞬即逝,又是一副假惺惺的模样。
“夫人说笑,今日唤我是否有事?”
易师一横眉,“砰”地一声放下手中杯盏,呈译一惊便退下了。
易师眼眸微眯,满脸的杀气。
“有。”
易师站起来,拿出那把银闪闪的匕首,单手顶在他额前,她一使劲,一条血路便从他的额头流下来。
可他没有躲闪,抑着一股气与易师斗着。
“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。”
宣沽温柔一笑,丹田一震便将易师的刀震落在地,易师一惊。
此人内力甚强,单打独斗她不一定打得过他。是个高人。
易师紧闭丹唇,叹了口气。
又失败了。
还没开始,就失败了。
宣沽哈哈放声一笑,十分洒脱的拎起道袍坐下来。
他眯着眼,吧唧吧唧嘴巴,嘴角不自觉的上扬。
“既然夫人三年来一直想知道,不若今日说个干净,也好让我静心修行。”
易师眼睛一亮,
“不过,我有个条件,你得用你以前的所有经历来换。”
易师双眸失神,笑了一笑。
“这就是你这些年不断收集秘密来要挟人的手段?”
此人从前是先皇的内宦,也是最大的权臣之一,心狠手辣铲除异己,为先皇打下江山功不可没,但终究也是先皇的一条狗,为先皇办事的一条狗。
先皇死后,给身边所有人都留下了一条两条后路,却单单没有为他留后路,为此他流落街头,被人追杀,他只有通过自己的秘密信息来与别人交换,从而得到更多的秘密得以傍身。
好手段。
宣沽笑笑不语。
易师随之一笑。
她的那些往事并没有什么可以称做秘密的,说了也无所谓。
只是,这些伤心事,说了,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?
她的事情,怎么拿来当砝码?
但是为了她想知道的事情,她必须要告诉他。
“好,成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