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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八章 触目惊心(大章)
作者:源野夫本章字数:8028更新时间:2019-11-04 22:36:03

妖魔潜伏在低坡寨,可是不得了的大事。从来只见过妖化成人形,没见过妖魔变成其他人样子的赵邦,心里多少有些害怕。要是两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,要么是双胞胎要么一个是假的,可假的怎么辨认呢?

他骑着马在街道上晃悠,朝街道两旁仔细审视。有些崇拜者看到了就跟在后面走着,耀武扬威;有些寨民还鞠躬打招呼,这让他有些不自在。可是他忘了,本该隐秘出门的,到了门口看见老仆迁来的马,想也没想就骑上去了。老仆跟随寨主多年,总想着不能让寨主寒酸出门吧,怎么也是骑着马威风些。

他无奈叹了口气,心里一顿牢骚,做寨主的压力还真大。

多年前,那个躺在草席上的老人,留着最后一口气,等着他回来,告诉他,“以后低坡寨就交给你了。”他当场嚎啕大哭,便被一个叫无瑕老人的长者甩了两巴掌,打的面目通红。从此坐在寨主的位子上,还都有些后怕。

他摇了摇头,此时去想以前的事做什么,还是正事要紧。

在街道上晃了一圈,也没见着可疑人物。突然想到,寨中新面孔在客栈都有记载,不如先去看看有无可疑的名字,缩小范围圈,总比现在这样要节省时间。可是,既然连徐叔都识别不出妖魔的伪装,找出来也是一件棘手的事,若是真找出来,还是不要打草惊蛇。这样想着,他调转马头,前往客栈。

客栈内,赵思真坐在柜台前,一手搁在柜台上,斜靠着身子发呆。阿岚手拿方布,忙碌的擦着桌子。

赵邦将马丢给客栈门口的小斯,踏进去大声道:“思真侄女,你爹呢?”他明知故问。

赵思真见是赵邦,没有迎上去,无精打采的道:“不知道啊,大清早就出门了,寨主找他啥事?”她早上还没醒,就被赵闲情的敲门声吵得睡不着,无奈只好起床。那时候阿岚已经在劈柴火了。

“他答应说客栈名单借我看一眼的。”赵邦双臂搭在柜台上,笑嘻嘻的道。

赵思真没有怀疑,转身在身后的柜子里翻了一翻,拽出一本《出入人员记录》交到赵邦手中,“寨主要不要去我爹屋里看,那里安静。”

赵邦连连点头答应。去赵闲情屋中,他倒要看看这个赵闲情的屋子里藏着什么好东西。

阿岚听赵思真这样说,立马停下手中的活,给赵邦引路。

胥何带着小彩洗了脸,又陪着她玩了会,才前去客栈。他们出门时问徐叔,要不要一起去。徐叔摇摇头拒绝。

他已经许多年没走出这一片小地方,现在愿望已了更不想走出去。当年远离族人便没有想要回去过,进入旧屋后也没有想要出去过。

低坡寨的街道和晓幽镇有很大的不同,没有随地摆摊的小店,都是一家一个店铺,卖灯笼的、草药的、腊肉的、各色花布、粉装的等等都在门口支着个帐篷,帐篷下有一张凳子,专门给来往的行人休息,休息时聊上几句话,说不定一门生意就成了。

路上,小彩瞅着糖葫芦店直流口水,站在原地不走,拉也拉不动。胥何摸了摸身上,身无分文。无奈只好抱着小彩,一路抱到客栈。

“哟,小彩啊。”赵思真一见到小彩,这人静神就来了。眉开眼笑迎上来,从胥何手中接过小彩,抱着。“怎么来看思真姐的?”

小彩脸露委屈,“我想吃糖葫芦来着。”

“好,好,思真姐给你去买。”说着,果然出门去买糖葫芦。丢下胥何一个人,冷清的站在原地。他们昨天才算认识,胥何那时对赵思真可谓不理不睬,态度极其冷淡,这第二天就没事人一样来客栈。他自己都惊讶没有先给赵思真打招呼,面对师兄的女儿,年龄还比自己大,一个招呼都有些犹豫不决。

好在阿岚从后厨出来,看见愣着的胥何,走到门口,道:“徐叔让你过来帮忙的吗?哎呀,这个我还没听小老板说,不知道她给你安排了什么差事,你要不要先等一会。刚才人还在这里的,转头就不知道跑哪去了。“

阿岚是把他当成来这里找差事的伙计了。

胥何笑了笑,竟觉得阿岚这番解释很是温馨,道:“不是来找小老板的,是来找你的。“

“找我?“阿岚疑惑道,脸色忽然很难看,”是不是徐叔出什么事了?“

“不是,“胥何连忙否认,”师,是赵先生今早给徐叔看病,病情稳定了,多休息就好。徐叔让我来找你,教我打架。“

阿岚脸上更显疑惑,确认道:“真的?”

“真的哎,这个小哥哥不知道丹田在哪,我就跟徐叔说,让你教他打架,打着打着就会了。”小彩手拿着糖葫芦舔着。

赵思真拉着小彩,笑道,“那就教啊,阿岚难道还怕打架吗?“

阿岚低头道,“怕倒是不怕。就是,丹田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啊。“

“你不知道也能打啊。“小彩有些不高兴,无理取闹道。

“徐叔怎么会答应你这样没头没脑的要求?“阿岚无奈道。他看小彩今天能出来便有些奇怪,自小彩来低坡寨,一开始还能出来玩,玩坏了几家店铺后便再也不准走出旧屋,徐叔是不是人老了,忘记小彩以前是如何闹得低坡寨鸡犬不宁的。

“我讨厌阿岚!“小彩挣脱赵思真的手,眼里噙着泪,一拳打过来,直击阿岚膝盖,阿岚见状,不敢轻视,肩上白布一甩,瞬间拧紧,缠上那个看似软绵绵的小拳,左脚后退一步,侧身避开,躲过小彩的攻击。而离他们最近的一张桌子,却在下一刻四分五裂。

胥何为眼前一幕所惊心,他分明没感受到一丝出拳时应有的劲风或说杀气,拳止时却造成如此破坏。而且那样小的孩子,拳头他能一只手攥住,居然有此等超人的威力。这位小彩真的是低坡寨乞儿屋内的乞儿吗?

赵思真生气道:“阿岚,还不快给小彩道歉,看看把人家惹得。“

阿岚低着头,道:“别生气了,乖哈。“道歉完他转身去收拾地上散乱的桌子,免得等下有客人进来看到这副摸样。

“哼。“小彩自然是不接受。赵思真蹲下来给小彩擦眼泪,哄道:”小彩最乖了,不跟阿岚一般计较。“一边伸手在后背直摆,让阿岚躲后厨去。

胥何上来帮阿岚整理现场,道:“你去吧,我来。“阿岚对这份好心点头答谢,快速走去后厨躲着了。

这会小彩却哭出了声,“小彩也不想惹阿岚生气啊,阿岚不要不跟小彩玩。“

赵邦翻了五十多页名单,没看到有可疑的名字,都是寨中常住寨民,哪里有多出一名新来的寨民呢。他开始确定那些妖魔是否冒名顶替了,这段时间除了自己的车队,其他寨民并没有任务指派,应是一律留在寨中,若是妖魔冒名顶替,杀人必不可能在寨中,不然徐叔早就发现了踪迹,那只有一个人嫌疑最大。

大厅内的响动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现实,有人来砸场子?他快步赶到厅内,只有三人蹲在客栈门口。其中有一个孩子,他看背景就知道是小彩。

赵邦怒气上头,走到三人身后,道:“谁把小彩带出来的?刚才是不是又打坏了什么东西?“

他这问话怒气冲冲,小彩吓得手里的糖葫芦没拿稳掉落在地。赵思真和胥何两人忙不迭地站起身面对赵邦,小彩慢慢挪着把脸藏到赵思真的袖子里。

“是我带来的。“胥何欠身道。他没想到小彩还能惹出这样的事端,徐叔咋不早说呢。害得他没有准备。

“你,你就是程家侍卫肖冰带来的那个孩子?“赵邦气道。他回来没有管这人,差点忘记这人被青要门盯着,不能久留寨中,以防他是隐瞒了自己与青要门的关系,另有所图。现在不安好心,不知如何哄骗徐叔,带小彩出了旧屋。若是没人管,小彩让他带出低坡寨,后果低坡寨可担负不起。

“哎,是,是的。“胥何头一次被人这样怒骂,心中有些胆怯,话都说的不利索。早先晓幽镇的老爷们连骂他都觉得浪费时间,而且看在老胥的面子,通常都对他视而不见。

“寨主,胥何也是不清楚状况,你何必这样凶?“赵思真解围道。她看这少年就是有些呆,什么事都放在心里,面对别人的指摘,一句反抗都说不出口,”你倒是说说看,小彩为什么跟你出来的?“

“徐叔答应的,他说小彩可以出来玩。“藏在赵思真身后的小彩委屈道。

“你还敢顶嘴,徐叔人是老了,头脑可清醒呢,是你哄骗别人带你出来的吗?“赵邦严厉道。

小彩不敢吱声。

“不是,徐叔让我来找阿岚打架,好在打架中知道什么是丹田,小彩她想跟来看看,就一起来了。”胥何恭敬道,稳定了情绪,利索的说出这段话。

“徐叔说的?”赵邦不可置信的道。

“对啊,徐叔不让我出来,我也出不来。”小彩低声道。

赵邦狐疑的瞅着胥何,徐叔是让赵闲情喂错药了吗,居然教导一个寨外人。

“刚刚响动是怎么回事?”赵邦再次问道。必然是小彩打坏了什么,他知道,他得让小彩认错,而不是知道就行。

“我错啦,我没想打坏了东西,也不想惹阿岚生气。”小彩呜哇呜哇的哭出声,声音也越来越大。引来街坊邻居与路人的目光。

有人叫道:“这不是那个小魔王吗?”

有人提醒道:“寨主在旁边呢。”

立马围观的人作鸟雀散。

“行了,行了,阿岚呢?来带小彩去旧屋。”赵邦喊道。

阿岚这才从后厨跑出来,抱起泣不成声的小彩,给寨主鞠了一躬,转而带着小彩跑去旧屋。

“徐叔收你为徒了?“赵邦试探性问道。

胥何没有直接回答,道:“我因为不知道丹田是什么,所以徐叔才让我找到这里来。“

“他怎么不亲自教你呢?“赵邦又问道。

“想必徐叔另有目的吧。“胥何摸摸头,答道。徐叔现在卧病在床,如何能教得了他,总不能口头传授,就像道意那般,自己着实领悟不透。

“那我先去忙了。“赵思真尴尬道,她可不想成为矛头,被寨主骂上几句。

赵邦点点头。

赵思真走到赵邦身后,给胥何眨了眨眼,摸着自己的胸口又摆摆手,让他不要太紧张。胥何面无表情的看着,重新看回赵邦。

这人既然不说,他就要找赵闲情问清楚。一对师徒,这些年不知道密谋什么,总是将他这个寨主排除在外。

“跟我来吧,阿岚不会教你,只会打的你鼻青眼肿,徐叔是要你多受罪,好激发潜能呢。“赵邦走在前往,往客栈里面走去。

他们来到天井,来到枝繁叶茂的槐树下面。赵邦缓缓转过身,面对胥何,脸露严肃神情。

“丹田是每个人都有的,你要做的是将自己的修为全数纳入丹田,从而爆发出与自己修为相匹配的力量,不管这份力量用在什么招式上,都要物尽其用,这就是丹田的用处。你现在扎好马步。“赵邦严厉道。

胥何闻言照做。崔叔教他体术时,可是每天都要练习扎马步,有时候头顶着炎炎烈日,站一下午的情况都有过。

“集中注意力,看着我也行,气息内敛,下沉,直到最底部,沉不下去为止,紧绷肌肉,不是紧张,不要封闭自己的窍穴,气由意发,顺其自然,做到了,就出拳。“赵邦说一句,等胥何做到位了,再说下一句。委实像个教徒弟的好师父。

胥何轻轻打出一拳。

微微清风轻抚过赵邦衣衫。

“对,就是这样,重来。这次出手要迅速,有力,挥动拳头不带迟疑。“

胥何像在晓村自家的屋中抵御狼族侵扰一般,狠狠打出一拳,拳风包围着那双紧攥的手,在出拳途中转而形成细小风刀向前袭去,刺啦!划破赵邦衣摆。

胥何双眼一缩,看着那残破的衣摆,立马站好躬身道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“

赵邦略带思索看着自己的衣服,摆摆手道:“不碍事,你站好。“

胥何站好,道:“等会我去找赵先生,借点银两,赔您。“

“哦?可以。“赵邦饶有兴趣的道。

“刚才那一拳不错,是你自己的修为吗?“赵邦忽转移话题问道。

胥何心中突生警惕,思索回道:“原来那是修为吗?以前只跟村里的屠户学过点拳脚。“

“那倒是个天才了。”赵邦称赞道,口气却是丝毫没有称赞的意味。

“既然有点修为,那就注意凝气,气由意发,气活络在你经脉各处,不用特意找,自然而然,与这天地万物一般,你置身于此,无需做什么就能感受到的东西,现在将你感受到的东西,凝聚于一点,便是你的丹田,再由丹田流转全身,如此往复,驯服,炼化,将不必要的气息散出,留下最纯净的那些,再聚于丹田,形成气海。之后每每出招,学会使用气海而不是蛮劲。好了,就出拳。”赵邦坐在槐树下面的石砖上,离胥何稍偏远一些。

胥何狠劲打出一拳,拳风只刮得五尺之外的杂草摆动身躯。

赵邦摩挲着自己的络腮胡子,不满道:“不行,没找到方法,先调气,再放拳,你速度不够,还没学会如何使用气海,却反其道而行,先出拳再使气,气无用处,修为无用。好了,就出拳。”

胥何胸膛起浮,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,调整心态。他忽感体内气劲乱冲,强忍着这种冲撞带来的痛苦,他静下心,感受着每一缕气劲,集中精力,引导着它们抵达丹田处。直到丹田处的气劲稳固,不再流窜,他从中抽出一缕,导入自己的双拳。霎时,胥何两只手犹如附着着一层隐而无形的力量,蠢蠢欲动。他一拳再出,拳未至,五尺外的杂草彷佛被利器削剪,从三分之二出断开。

赵邦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胥何,盯着断草道:“不错,以后多练练,再尝试意有气发,游刃有余,当得大成。”

胥何站好,两手放在身后,笑着,又深深鞠躬,道:“多谢寨主,今日之恩胥何定当铭记于心。”

赵邦拍了拍胥何后背,“小子不错,学会了不要做坏事,多替自己修修福气,这条路不容易走。”

“赵邦!”一声非是善意的喊声,从客栈大厅传来。赵邦与胥何皆是一愣。

“你过来。”赵闲情站在天井入口道,他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。

赵邦又拍拍胥何背部,走向赵闲情。赵闲情勾着赵邦肩膀,低头道:“死了一个人。”

赵邦心道,果然。“是寨民?”

赵闲情眉毛一挑,“你早知道了?”

“不知道,我猜的。”赵邦解释道。看了眼后面的胥何,又道:“徐老头收徒了?”

赵闲情眉头一皱,“你又知道了?“

“不知道,我猜的。“赵邦再次申明。

“我看他有几分徐老头的气息,我说这孩子可能是青要门的卧底,老头子就这么喜欢,不问出处?“赵邦出言问道。

“那我怎知道,人命你不去看看?“赵闲情没有直说,但也承认了胥何是徐叔的徒弟。这言外之意赵邦还是能听出来的。

“胥何是吧,来一起吧,你师兄胆小,要人保护。”赵邦回头说道。

少年以为自己听错了,干站着好一会,小跑到他门身后,呆呆地答应了一句“好。”

师父不是说收徒这事不能说的吗?怎么寨主知道了,难道是师兄说的?

“我一句话也没说,”赵闲情辩解道,“走吧,在仓库里面,这种地方,半年没人进的,真是晦气。”

赵闲情走在前面,话里满是嫌弃。

“那也太匪夷所思了,仓库常年不开,死在里面还真没人能知道。”赵邦跟在后面附和道。

胥何走在二人后面,听到死人,心里还是不怕的,就是死的蹊跷,他忽然觉得是不是与妖魔有关,为什么这些个妖魔平日里不现身,一旦发生事情都与他们脱不了干系。做事鬼鬼祟祟,伤天害理,想来便不是好东西,难怪人人喊打喊杀。

“死的是谁?”赵邦跟着赵闲情并排走着,问道。

“门卫单廉方。”

“哦,这人啊,在低坡寨该有二十来年了吧,今年也有七十多岁了呢。”赵邦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子思索道。

“不是你当年出去救回来的单身汉吗,看起来挺老实的一个人,平常兢兢业业,做事精明,哪知道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呢。”赵闲情道,言语里还有些惋惜之情。

“死多久了?”赵邦问道。

“粗略估计也有十天半个月了,到那里你就能看见了。”

他们快步走着,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赶到仓库门口。

仓库门口沾满了干活的伙计。

仓库旁边不远的地方是马厩,阿银切好了马草,给马厩里的二十来匹马都喂饱后,倒在马草上呼呼大睡。他那六尺高的身子蜷缩着,不走近点根本看不到这里有个人。

之前仓库那边进进出出十来多位寨民,都是在忙着整理仓库内的东西。搬着货物往地下室去的时候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,先以为是一些放错位置的没腌好的肉生臭了,直到搬开放肉的那些个木箱,看到一具糜烂的尸体。众人惊叫着,悉数赶到地上来。赵闲情还在核对账单,记录着这次从外带来的货物,看见乱跑的寨民,着实有些生气,抓住其中一个问了几遍,那人才将事情说清楚,说是“在地下室发现了一具死尸。”

阿银也在这慌乱的尖叫声中醒来,耳朵贴着马厩的木板墙,听着那些人说死了人。这下着实睡不着了,偷偷露出头看去,只见赵闲情背对着马厩方向,让那些寨民一一站在墙边,不要慌乱。他喊了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寨民陪同一起去地下室看看。没过多久,赵闲情拖着那个寨民出来。寨民满嘴吐沫,出来后找了块空地,扶着墙止不住的呕吐。

赵闲情从袖子中取出一粒药丸给那位寨民后,自己叮嘱了其余人,便离开了。

不想还没离开多久,寨主跟着他一起回来。

赵邦到仓库门口瞥了眼马厩方向,问:“刚才是这些人在做事,一个没少?”

阿银猛然蹲下身去,免得被赵邦看到。他拿起自己的切草刀,心不在焉的切着马草。耳朵却一直听着仓库那边的动静。

“没有,我们先下去看看。”赵闲情面无表情的回道。之前带路的那个寨民走上前来,脚步都站不稳,他以为还要自己带路,既然寨主来了,怎么也得硬着头皮带两人进去。

“不必了,我们下去就行。”赵闲情扶住那个寨民,将他交给其他人。自己走在前面。忽而,他转过身问道:“胥何要下去看吗,你年纪还小,看了恐有后遗症。”

胥何还是有点高兴的,赵闲情这样问他,就说明把他看作自己人,他自是不能拒绝。连狼妖的残忍手段都见识过了,是不会怕一具已经无息的尸体的。他点点头,道:“我也去。”

赵邦扔给他一块黑布条,不知从哪里临时拿出来的,道:“实在害怕就把眼睛蒙上,拉着我回来。”他伸了伸自己的胳膊。

胥何笑着答应道:“好。”

三人就这么前往仓库的地下室。这个仓库是凿开山体而建造的,只有外面是一处厚约一尺的木质墙壁与门,内里四壁均是山体,墙面打磨的相当光滑,每十步便有一个煤油灯,平常没人来,这里的煤油灯都是摆设,开仓后才放入煤油与灯芯,也仅仅只点燃需要照明的地方。所以现在的仓库内部,看去是一处明一处暗,并不能一目了然。

仓库的第一层还有石砖堆切的半人高墙壁,用来划分区域,每一块墙壁均涂成黢黑的颜色,上面写着放置物品的名字,单就胥何进去能看清的货物就有兽皮、野味、玄铁、草药等。在某些特殊的区域,比如草药区域,还建有药架,分门别类的写着某某草药的名字,以便于放置和拿去。

赵闲情走在最前面,到达地下室门口时,他停顿了一下,伸手在墙上摸了摸,一阵沉闷的石壁响动声,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点微弱的光芒,与令人恶心的腐臭味。

胥何只觉胃里一阵翻腾,好在忍住了没吐出来。他原以为狼主杀死催婶他们的手段足够残忍,那已经是触目惊心的事情了。没想到还有比茅厕更为恶臭的存在,可以让人身体失控。他强忍着这份恶心,跟随赵闲情他们的脚步,一步一步进入地下室。

这里的楼梯也是山体凿成的。每一阶约莫有三尺长,宽一尺不到,高也不到一尺,走在上面若是不注意,落脚不稳,很容易滑倒摔下去。他们落脚十五次才走到最低部。此地的腐臭程度比之刚才更为浓郁。胥何直接扶着墙壁,弯下身欲吐出来,他连忙一手捂住自己张开的嘴。

赵闲情见状,立马将一颗药喂到他嘴里。胥何也不管这是什么药,急匆匆咽下去,好在缓解了恶心程度。

赵邦手捂着嘴,闷声闷气的道:“也给我一颗。”

赵闲情又从腰间摸出两颗,将其中一颗放到赵邦伸来的手掌手心。

地下室比第一层更要暗,仅有门口的两盏煤油灯燃着。因此次货物没有多少是要放到地下室的,只有几个箱子,里面装了什么只有赵邦知晓,那些寨民们负责搬下来放着就行。

这里表面上是低坡寨的地下室,确切的说,应该是赵邦的私人仓库。他已经有了那么大的宅院,但只是日常起居使用,从建造之初便没有计划放置杂物的地方。所以这一块地下室的用处寨民们倒是没有异议。

赵闲情取下一盏煤油灯拿在手里,慢慢走到发现尸体的地方。这个在地下室最深处的地方,堆积着好几个大木箱,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异常,若不是腐臭的味道,兴许下来的寨民也发现不了这里躺着个已经过世许久的人。现在木箱已经被寨民们搬开,只要煤油灯照到那个所在,那具尸体便会暴露在三人眼前。

越是靠近,赵邦越是向前走一大步,以至于等赵闲情的煤油灯照到尸体藏匿的地方时,他的身影已经遮住了后面两人的视线。胥何在最后面只能看到从赵邦身体处发散出来的暗淡余光,那余光将他的发丝照得分外清晰。

赵邦接过赵闲情手里的煤油灯,举高查看了尸体的状况,他的眼前是一具腐烂的老者尸体,头发散乱衣衫褴褛,露在衣服外面的肉已发白胀烂,更有些粘稠物趴在上面,幸好这里封闭性比较好,很干净,没有奇怪的虫子,不然更是恶心。

他弯下腰去,扒开贴在死者脸上的毛发。其实这些毛发在赵邦来之前,赵闲情已经处理过了,但他现在为了更确定死者是门卫单廉方,故而又扒开了那些遮住半边脸的毛发。他放低煤油灯,在死者脸上盘旋了一圈。

赵邦不知道,他这腰一弯下去,偏偏露出了死者的靠着墙的头颅,头颅上两只已然没有眼神的眼睛瞪得极大,眼白占据了很大部分,眼白中间的两颗黑色眼珠毫无生机的挂着,犹如被瞪了出来。胥何甫一看见,触目惊心,站不稳脚跟,两腿发软,竟直接坐到了地上。

赵闲情听到声响,回头看去,这年纪不过十四岁的孩子,脸色煞白煞白的。

他伸出手扶起胥何,从胥何手中抽出黑布,终是将他的双眼给蒙上了。

赵邦看了许久,确定是单廉方无误后才站起身,回头看去,就见着脸上蒙着黑布的胥何,大笑着道:“小子,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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